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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创] 写在新年的边上,那些逝去的年味

郑璋锐123 发表于 2019-12-19 12:33:27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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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种逝去的,不再回来的,不止是人,不止是不给放鞭炮,就连年夜饭的味道,我都感觉到平常,单调,乏味,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渐渐消失的年味。
那时候,一进腊月,就感觉年味来了,腌鱼,腌肉,灌香肠,有些家里还会腌鸭子,腌鸡子,每家室外的羊马叉(方言,毛竹上带有枝杈的可以调节衣杆高度)上都挂满腌货,卖香烛纸炮的小贩,会满世界的叫喊,热心的老人(比如我的外婆)会陪着小贩挨家推荐,说什么一年到头都用他家的东西,纸张细腻,张数足,香的烟少,不熏人,等等好话,爷爷则买他需要用的,比如草纸、冥币、短香(祭祖宗或者土地的),奶奶也是只买她需要用的,比如黄表纸、宝塔香、签子香、红蜡烛之类的,分工明确,井然有序。
一到小年(我们那边的说法是官三民四,政府或者官员是腊月二十三的过小年,老百姓腊月二十四的过小年)于是我们就是二十四的过小年,晚上,奶奶会带上头巾(就是长点的毛巾把头一裹)把灶笼里面的草木灰全部清理干净,然后拿出黄表纸,在灶膛内焚化,另外点上三根签子香,一边作揖一边振振有词的说一些祝福祷告的话,整个送灶仪式结束。
接下来是炒瓜子花生,瓜子是买的生的,也有自己种的,不过很少,向日葵也很招虫子,花生全是自己种的,小子花生,奶奶把碗柜下面的坛子打开,里面就是干净的沙子,放锅中炒热,然后下瓜子或者花生,炒好后,将炒熟的瓜子或者花生用筛子过一下,再放在簸箕里面凉一下,装袋就好了。
过年前几天就要做圆子,藕圆子、发米圆子的多,肉圆子的少做,我爷爷家有一年特殊,因为胡萝卜种的多且卖相不好,卖不掉,于是爷爷突发奇想,做胡萝卜圆子,首先将胡萝卜洗净放大锅上蒸,蒸熟后放进盆里和这发米搅拌,揣,然后下油锅炸,胡萝卜圆子就完工了,口感不错,并没有太大的胡萝卜味。泡豆腐,我奶奶做菜,是一把好手,就是唯独油货她不敢做,一看到滚滚油锅她就害怕,这些炸圆子、泡豆腐的事情只能拜托他人,我见到过的几次都是托她的侄女(我父辈都叫她荣姐)代劳的,泡豆腐做好后,总会拿出两块,浇上酱油,给我大快朵颐。
三十晚上,一般早早起床,家里要到爷爷奶奶这里过年的伯伯妈妈,叔叔婶婶也早早赶到,刷门的刷门,检菜的检菜,洗菜的洗菜,剁的剁,切的切,小孩就是玩,主要就是玩火炮,我爷爷会多买点小火炮,没有焰火的哦,就是小火炮,然后教我们孙辈怎么玩,首先拆散,把一串变成一个一个,然后用手指轻轻捏住尾端的黄泥巴,点着爆炸,怎么也炸不到手,感觉很神奇,崇拜,然后我和堂弟买了搽炮:“爷爷用这个给我们示范一下呗”。怎么好在孙子面前跌份呢,硬着头皮也得做啊,接下来,点燃爆炸,怎么没有泥巴呢?爷爷手上啥都没有,可能只会觉得手指一阵酸爽,然后冒出一句:“这炮小孩不能玩,威力太大”。把我们笑的前仆后仰,为了试试威力到底多大,我们就拿洗好的鸡做实验,搞根搽炮放鸡嘴里,点燃,轰的一声,鸡嘴去了半边,呵呵,辛亏是个死鸡,不然就歇菜了。
一般爷爷家是下午吃年夜饭,门刷洗干净了,就是贴对联,当然这算是个技术活,最起码上下联得弄清楚了,多年以后我才发现,这个不是技术活,刷门才是技术活,贴对联简单的办法就是更具最后一个字来分,上联最后一个字为仄音,下联最后一个字为平声,简单的说就是下联最后一个字不是第一声就是二声,上联最后一个字不是第三声就是四声。贴对联的面糊是自己做的,面粉加水,煤基炉子上加热,用它贴的对联,一年都落不了,第二年来刷门时就知道它的威力了,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刷门才是技术活了,对联贴好,祖父就拿着草纸和冥币在门口画圈焚化,一位先人一个圈圈,并叫每位先人来领钱,焚烧后燃一挂鞭炮,然后八仙桌挪至门口,桌上摆放几碟分量稍少的菜品,还有饭,酒杯,筷子,爷爷又挨个呼唤,并斟酒,仪式结束后,挪凳子示意祖宗离开,将酒撒地上,菜饭撤下,八仙桌再挪动一下上我们自己吃的了,菜上好后,先放冲天炮,再放小鞭炮,焚宝塔香一柱,关上大门,所谓的关门过节,那个时候的菜品一般有整鱼一条,圆子一碗,蹄髈,猪肚子或者猪肠子烧腌菜,红烧肉,红烧鸡,红烧鸭子,骨头汤(或者老母鸡汤,老鸭汤),什么芹菜干子炒肉丝,冬笋烧肉,等等,好吃的太多了,然后就是挨个进酒,推杯换盏,这里面有个重要人物就是我的大姑奶奶,她一人生活,所以过年爷爷会吩咐我去叫大姑奶奶来吃年饭,我有时会上街头跑到下街头的去找她,只见她背着一麻袋,穿梭于房前屋后,里面装着的是冲天炮的火炮盒子,我大声喊:“大姑奶,走,吃年饭去”。她抬头一笑回复道:“吃莫年饭啊,我正忙着呢”。说话语气略带湖北腔调,我几乎是哀求着的拖着她的袋子往回拉,总算请到了,并安坐上手,大姑奶奶也是可以喝酒的,吃起五花肉也毫不含糊,这可能是一年中她吃得最好的一餐,大姑奶奶是76岁走的,已经离开我们16年了,我很怀念她。
吃完年饭,爷爷会安排每个孙子一个.红.包,幸福极了,奶奶会叫我们几个小的到房间里去,排好队,然后用草纸给我们抹嘴巴,说小孩的嘴就是屁股,无论说什么都不忌讳,然后没收所有玩具枪支,等过完初一再发放,其实没收没一会,老人就在我们的软磨硬泡下妥协了,只是说:记得不能对人哦,晚上爷爷会把堂屋的灯点着,一夜到天亮,起床后在堂屋点一挂鞭炮,炸得我们呛得不行,然后开门,再在外面点冲天炮和小火炮,依然会烧一柱宝塔香,爷爷奶奶会穿上干净的衣服鞋子,等待晚辈来向他们拜年祝福,孩子们穿上新衣服新鞋子,是以一种新的面貌去向长辈或邻居拜年,所谓的新年新气象,初一见人都要互相说吉利的祝福话谓之拜年,早晨起来洗漱的水奶奶会用一个大桶装着,三天年过完才能倒掉,意思是过年所有神仙都要放假的,早晨一般吃五香蛋(元宝)、饺子、米酒、年糕,我们小孩一般年饱,哪里想到要吃,都是想着要玩。然后村子上大点的孩子带着,成群结队的去挨家挨户拜年,往往是以谁得到的糖果最多为荣。
多年以后的今天,年味渐渐的变淡了,从大家庭变成了小家庭,从写春联变成了印刷体,从浆糊都是自己熬制变成了年夜饭都要订制,从三十晚上放到初三的炮仗变成了全区域禁止燃放,一切都在变化,我也从一个懵懂孩子变成了油头大叔,不过不变的是我一直念旧的心,把最好的年味留在笔下,让我们静静的回味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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